汲郡吕防撰
睿宗先天元年癸丑，甫生於是年。按甫誌及傳皆云年五十九，卒於曆五年辛亥，故。
玄宗開元元年甲寅
開元年丙辰，觀公孫弟舞劒器詩序：「去開元年，余尚童稚，於郾城觀公孫氏舞劒器。」按甫是年纔四歲，年必有誤。
開元十九年壬午
天寶元年癸未，集有天寶初南曹司寇山詩，時年十一。[00057]
天寶十一年癸巳，上韋左相詩云：「鳳曆軒轅紀，龍飛四十春。」是年，玄宗即位四十年。時有兵車行、天寶中詩、麗人行。
天寶十年乙未，是年有禮賦序：「臣生陛下淳樸之俗四十年矣。」時年四十。
天寶十四年丙申，是年十一月初，自京赴奉先，有詠懷詩。是月，有禄山之亂。
天寶十五年丁酉，是年七月，肅宗即位，改至德元年。是年，避寇於馮翊，有白水高齋、川觀漲詩。六月，帝西幸。七月，至蜀郡。時有哀王孫詩。
至德年戊戍，是年，自城中竄鳳翔，拜左拾遺，有[00058]薦岑參謝口敕放推問狀。八月，墨制放往鄜州，有北征詩。
乾元元年己亥，是年，移華州司功，有試進士策郭使君論殘寇狀。時有新安吏、石壕吏、新婚别、垂老别、無家别、留花門、洗兵馬詩。
乾元年庚，是年，棄官之秦州，自秦適同谷，自同谷入蜀。時有遣興百首。
上元元年辛丑，是年，在蜀郡，有百憂集行云：「即今倏忽已五十。」按是年，年四十九。時有杜鵑行、石犀行、古柏行、病橘、病柏、枯棕、枯柟、憶昔各一首述。
上元年壬寅，是年，嚴武鎮成都，甫往依焉。[00059]
寶應元年癸卯詩，有「元年建巳月」，乃是年。
代宗廣德元年申辰，是年，有祭房相國文。嚴武再鎮西川，奏甫節度參謀、檢校工部員外郎，作春五首。
永泰元年丙午，嚴武平蜀亂，甫遊東川，除京兆功曹，不赴。
曆元年十未，移居夔。
曆年己酉，離峽中，之荆南，至湘潭。
曆五年辛亥，有追酬高適人日詩。是年夏，甫還襄，卒於岳陽。
予苦韓文杜詩之多誤，旣讎正之，各[00060]年譜，以次第其出處之歲月，而略其文之時，則其歌時世，幽憂切歎之意，粲然可觀。得以考其辭力，少而鋭，壯而肆，老而嚴，非妙於文章，不足以至此。汲郡吕防記。
東萊蔡興宗重編
玄宗先天元年壬
先生姓杜氏，諱甫，字美。其先襄陽人，後徙河南之鞏縣。晉鎮南將軍當陽城侯預之十世孫。曽祖依藝，監察御史、洛州鞏縣令。祖審言，修文館學士、尚膳部員外郎。父閑，京兆府奉[00061]天縣令。先生生於是歲。元微之撰墓係云：「享年五十九。」王原叔集記云：「卒於曆五年是。」桉唐史，明皇傳位後始改元。而吕汲公所編年譜作睿宗先天元年癸丑，皆誤。
天寶五載丙戍三載正月，詔改年爲載。
有飲中八仙歌，略曰：「左相日興費萬錢，飲如長鯨吸百川，銜盃樂聖稱避賢。」桉唐史：是歲四月，李適之自左相罷政。七月，坐韋堅累，貶宜春太守。明年正月自殺。適之嘗賦詩云：「避賢初罷相，樂聖且傳盃。」集中誤「稱世賢」。
九載庚寅[00062]
時年十九。是歲冬，進禮賦，進表曰：「臣生陛下淳樸之俗，行四十載矣。」其賦曰：「冬十有一月，天將納處士之議。」曰：「明年孟陬，將攄禮。」曰：「壬辰旣格于道祖。」曰：「甲午方有於采壇。」桉唐史：十載春正月壬辰，上朝獻太清宫。癸巳，朝享太廟。甲午，合祀天地於南郊。而新、列傳、集記、舊譜及賦題之下注文，皆作十年，非。
十載辛卯
有杜位宅守歲詩，略曰：「四十明朝過。」乃是歲。桉新、列傳、集記，皆以先生獻禮賦，明皇[00063]奇之，召試文章，授河西尉，不拜，改右衛率府胄曹。則或在此載下。而考秋述文曰：「我棄物，四十無位。」十載，進封西岳賦，表略曰：「臣本杜陵諸生，年過四十，嘗困於衣食，蓋長安一疋夫耳。頃歲，國家有於郊廟，幸得奏賦，待制於集賢，委學官試文章，再降恩澤，送𥛬?有司，參列選序。」贈韋左丞詩有曰：「主上頃徴，欻然欲求伸。青冥却垂翅，蹭蹬無縱鱗。」乃知先生進賦後，纔俾參列選序，則罷尉河西，改授胄曹，其在天寶之末載乎。故夔府懷詩有曰：「昔罷河西尉，初興薊北師。」是。[00064]
十一載壬辰
麗人行之謂丞相者，楊國忠。桉唐史，是冬，國忠始拜相，當是次歲以後詩，而舊譜入此載，非。
十載癸巳
有投贈哥舒開府翰詩，略曰：「來御席同。」曰：「茆土加名數。」送蔡希魯還隴右因寄高記詩，注曰：「時哥舒入奏，勒蔡先。」其詩有曰：「春城赴上都。」桉唐史，十一載，哥舒翰加開府儀同司，冬入朝。是載春，進封凉國公。
十載甲午[00065]
冬，進封西岳賦，賦序曰：「上旣封太山之後十年。」桉唐史：開元十年乙丑歲，封太山，至是十年矣。有上韋丞相詩，略曰：「龍飛四十春。」曰：「霖雨思賢佐。」桉唐史：以是歲苦雨潦，閲六旬，上謂宰相非其人，罷陳希烈，拜韋素。時明皇在位四十年，蓋詩得略舉成數，非若進賦之可據。而舊譜入十一載，皆誤。
十四載乙未
冬十一月，有自京赴奉先縣詠懷詩。桉唐史：是月，安禄山反於范陽。
肅宗至德元載丙申[00066]
夏五月，挈家避地鄜州，有白水縣高齋、川觀漲塞蘆詩。即自鄜挺身赴朝廷，遂陷賊中。後在夔州有詩，略曰：「往在西京時，胡來滿彤宫。」桉唐史：六月，禄山犯長安。七月，肅宗即帝位於靈武，改元。本傳謂先生聞肅宗立，自鄜羸服欲奔行在，賊所得，非。冬，有悲陳陶、悲青坂、哀王孫諸詩。
載丁酉
春，猶陷賊中，有哀江頭、雲寺、贊公房、得舍弟消息諸詩。夏，竄行在所，於鳳翔，拜左拾遺，有述懷、送長孫侍御、送樊侍御、送從弟亞、彭衙行[00067]諸詩。秋閏八月，奉詔至鄜迎家，有九成宫、徒步得玉華宫、北征、羌村諸詩。復鳳翔，有送韋評詩。冬十月，扈從還京，有病後遇王倚飲、臘日諸詩。
乾元元年戊戍月，改元，復以載年。
春，在諫省，有簡薜華醉歌、送程録、晦日尋崔戢李封、雨過蘇端、喜晴、洗兵馬、偪仄行、送李校、留花門諸詩。夏六月，出華州司功，有郭使君進滅殘寇形勢狀、試進士策問、至日遣興寄兩院遺𥙷?詩。冬末，以之東都，有瘦馬行、路逢楊少府入京、戲題呈楊員外、閿鄉姜七少府[00068]設鱠、秦少公短歌、胡城東遇孟雲𡖖?、李鄠縣胡馬行詩。
年己亥
春月，回自東都，有新安吏、石壕吏、潼關吏、新昏别、垂老别、無家别詩。桉唐史，是月八日壬申，九節度之師潰於相州。夏，在華州，有夏日歎、夏夜歎詩。秋七月，棄官往居秦州，有寄賈至、嚴武詩，略曰：「舊好腸堪斷，新愁眼欲穿。」其一秋，賦詩至多。冬十月，赴同谷縣，有紀行十首、七歌、萬丈潭詩。十月一日，自隴右赴劒南，有紀行十首，首篇曰「一歲四行役」是。成都府詩曰：[00069]「季冬樹木蒼。」乃以是月至劒南。而元祐間胡資政守蜀，作草堂詩碑，引云：「先生至成都之年月不可考，蓋未詳。」
上元元年庚
是歲春，卜居成都浣花溪上，賦詩至多。後在東川，寄題江外草堂詩，略曰：「經營上元始，斷手寶應年。」桉唐史：十一月，楊州長史劉展反，陷昇、潤等州。
年辛丑
有百憂集詩，時年五十。有喜雨詩，注曰：「時聞浙右多盗賊，戲作花𡖖?歌。」桉唐史：夏四月，劒南東[00070]川兵馬使叚璋反，陷緜州。五月，劒南節度使崔光遠克東川，璋伏誅。秋九月，赦，以十一月歲首，去年號稱元年，月以斗所建辰名。草堂即略曰：「荒村建月」，乃是歲詩。
寶應元年壬寅
春建卯月，有說旱文，注曰：「初，中丞嚴公節制劒南日，奉此說。」有遭田父𭰖?飲美新尹嚴中丞詩。夏，有戲贈友首，皆曰「元年建巳月」。桉唐史：四月，赦，改元，復以正月歲首。是月，肅宗崩，代宗即位。五月，有嚴公枉駕草堂詩。秋，送嚴侍郎至綿州，其詩略曰：「鼎湖瞻望遠，象闕憲章新。」[00071]尋避成都之亂，入梓州，有九日奉寄嚴夫詩及嚴武巴嶺荅杜憶作。後成都草堂詩，略曰：「將赴朝廷，羣起異圖。」而唐史於此年：七月，劒南西川兵馬使徐知道反。别：是年六月，以兵部侍郎嚴武西川節度使，而知道拒武不得進。今以先生詩文參考之，是歲夏、武皆守蜀，殆赴朝廷之後，蜀中始亂。然八哀詩謂嚴公「掌華陽兵」，諸將五詩，一謂「武守蜀者」，亦曰「主恩前後持節」。通鑑亦：武鎮劒南，必嘗有是命，第未詳何年。冬，游射洪、通泉縣，有至金華山觀盡陪王侍御登東山十古[00072]詩，其詩有曰：「南京亂初定。」及以次年春日戲郝使君詩可考。此行在是歲，蓋居梓州止涉一春。
代宗廣德元年癸卯
是歲，召𥙷?京兆功曹，不赴。時嚴武尹京，有春日寄馬巴州詩，注曰：「時除京兆功曹，在東川。」而本傳與集記作上元年間，舊譜作「永泰年」，皆誤。春夏在梓州，賦詩頗多，亦嘗暫游左綿，有題涪城縣香積寺、縣在梓緜中塗。緜州巴西驛亭城上詩，皆春晚作。秋九月，至閬州，有祭故相國房公文、東樓筵十一舅、往青城、發閬中諸詩。冬，回梓州，[00073]有冬狩行、别章使君柳字韻諸詩。遂挈家再入閬州。桉唐史：十月，吐蕃陷京師，代宗幸陜。十月，至自陜。
年甲辰
春，居閬中，有春五首。别本注曰：「巴閬僻遠，春罷。」始知春前已收宫闕。集中乃編作夔州詩。有收京首，而編作鳳翔行在詩，尤差誤。桉唐史：正月，合劒南東西川一道，以黃門侍郎嚴武節度使。有奉待嚴夫詩，略曰：「不知旌節隔年回」是。春晚，自閬携家蜀，再依嚴鄭公，奏節度參謀，有先寄嚴鄭公五詩及草[00074]堂、四松、水檻、營屋、揚旗諸詩，略曰：「别來忽歲」，以游梓閬跨年。及他詩言「年者非一，而集記乃「入蜀，復適東川」。上元年，聞嚴武鎮成都，自閬挈家往依焉。其舊譜多因之。
永㤗元年乙巳
春，在嚴公幕府，有正月日溪上及春日江村憶昔諸詩。時授檢校工部員外郎，賜緋，之春日江村詩中。夏，以嚴公卒，遂發成都，泛舟順流，經嘉、戎、渝、忠諸郡，皆有詩。青溪驛隸嘉州犍縣。秋末，留寓夔州雲安縣，有九日及十月一日諸詩。桉唐史：「四月，嚴武卒。冬，蜀中亂。」而集記謂先生[00075]避地梓州，亂定成都，無所依，乃泛江游嘉、戎。編梓州秋冬數詩於再至成都詩後，非。舊譜尤誤。
曆元年丙午
春，在雲安，有杜鵑、客堂諸詩。春晚，移居夔州，有詩最多，合次年所賦古律詩，幾盈五卷。
年丁未
終歲居夔州。春，自白帝城遷寓瀼西。先有瀼西寒望詩，略曰：「瞿唐春欲至，定卜瀼西居。」暮春題瀼西草屋詩，略曰：「久嗟峽客，再與暮春期。」乃是歲。[00076]
年戊申
春，發白帝，下峽，泊舟江陵。秋晚，遷寓公安縣數月。歲暮發公安，至岳州，有發劉郎浦、在公安之下石首縣。歲晏行、泊岳陽城下諸詩。
四年己酉
春，初發岳陽，泛洞庭，至潭州，遂留終歲，有春日岳麓山道林寺行、夏日江閣卧病、暮秋枉裴道州手札、對雪諸詩。
五年庚戌
春正月，有追和故高蜀州人日寄詩。尋發長沙，入衡陽，有上水遣懷并月紀行諸詩。至衡，[00077]有酬郭受詩，而受詩有云：「春興不知凡幾首，衡陽紙價頓能高。」月，復在長沙，有清明詩。以唐史氣朔考之，是歲月日清明，故卒章曰：「况乃今朝更祓除。」桉唐史：夏四月八日庚，湖南兵馬使臧玠殺其觀察使崔瓘。先生避亂，竄還衡州，有衡山縣學堂、入衡州舟中苦𤍠?遣懷諸詩。其詩曰：「遠兒侍側。」曰：「久客幸脱免。」曰：「中夜混黎甿，脱身亦奔竄。」乃知嘗寓家衡陽，獨至長沙，遂罹此變。本傳謂先生數遭寇亂，挺節無所污」是。尋於江上阻暴水，半旬不食，耒陽聶令具舟致酒肉迎，一夕而卒。舊譜乃：還[00078]襄，卒於岳陽，尤誤。後餘四十年，其孫嗣業始克葬於偃師，元和八年癸巳歲。聞今耒陽縣南猶有先生墳及祠屋在焉。議者謂元微之先爲墓係，而卒不能歸葬也。
嘉興魯訔撰
睿宗先天元年壬正月，改太極，五月，改爲延和。明皇以是年八月改元。
桉公志及傳，皆云：「年五十九，卒於曆五年辛亥。」詩史云：「開元元年癸丑，公生。」公上禮賦云：「臣生陛下淳樸之俗，行四十載。」公天寶十載奏賦，年十有九。逆節公今年生。吕汲公攷公生先天元年癸丑，天寶十載奏賦，若十載，公當四十歲矣。唐宰相表及紀年通譜：先天[00079]元年壬，而譜以癸丑。集祭房公廣德元年，歲次癸卯，而譜以甲辰，皆差一年。
開元元年癸丑
年乙卯
公郾城觀公孫弟舞劒行云：「開元年，余尚童稚，於郾城觀公孫舞劒器。」年譜以年丙辰。桉公是年纔四歲，年必有誤。公進鵰賦表云：「臣素賴先人緒業，自七歲所綴詩筆，向四十載矣，約千有餘篇。」則能憶四歲時，不誤。
十四年丙寅
公初遊選場。壯遊曰：「往昔十四五，出遊翰墨場。[00080]斯文崔魏徒，以我似班揚。」
十年乙亥，公年十四
公作開元皇帝皇甫淑妃豐碑曰：「歲次乙亥，十月癸未朔，薨。」曰：「野老何知，斯文託。不論官閥，游夏入文學之科。」意公尚白衣，天寶十載，始上禮賦，起家授河西尉。或以是年未應稱野老，當是天寶十載辛卯。銘曰：「列樹拱矣，豐碑闕然。」乃知後來方立碑，但未能攷其定於何年。
十五年丁丑
史云：「公少不自振，客遊吳、越、齊、趙。」故壯遊曰：「東[00081]下姑蘇臺，已具浮海航。到今有違恨，不得窮扶桑。帆拂天姥，中歲貢舊鄉。忤下考功第，拜辭京尹堂。放蕩齊、趙間，裘馬頗清狂。春登吹臺上，冬獵青丘旁。」遊梁亦曰：「昔我遊宋中，惟梁孝王都。憶與高、李輩，論文入酒壚。氣酣登吹臺，懷古視平蕪。」昔遊曰：「昔與高、李輩，晚登單父臺。」山脚曰：「昔我遊山東，憶戲東岳陽。窮秋立日觀，矯首望八荒。」公居城南。嘗預京兆薦貢，而考功下之。唐初，考功試進士。開元十六年戊寅春，以考功郎輕，徙禮部，以春官侍郎主之。公之適齊、趙，當在此歲以前。[00082]
十九年辛巳。
公有酹遠祖晉鎮南將軍于洛之首陽酹文。十葉孫甫開元十九年，歲次辛巳。
天寶元年戊午，公年十一。
南曹司寇於我太夫人堂下壘土山之作。系云：天寶初。
六載丁亥
公應詔退下。元結諭友曰：「天寶六載，詔天下有一藝詣轂下，李林甫相國命尚省皆下之。遂賀野無遺賢于庭。」公上韋左相曰：「主上頃徴，倏然欲求伸。青冥却垂翅，蹭蹬無縱鱗。」上鮮于[00083]京兆曰：「獻納紆皇眷，中間謁紫宸。破膽遭前政，隂謀獨秉鈞。」正謂此邪？
九載庚寅，紀：「十一月，封華岳。」
十載辛卯，公年四十。
公奏禮賦。元稹誌曰：「賦奏，命宰相試文，授右衛率府胄曹。吏云：公奏賦，帝奇之，命待制集賢院，召試文，授河西尉，不拜，改右衛率府胄曹。公官定後，戲贈曰：「不作河西尉，淒涼折腰。老夫怕奔走，率府且逍遥。」莫相疑行曰：「憶獻賦蓬萊宫，自怪一日聲烜赫。集賢學士如堵墻，觀我落筆中堂。」史、集皆以十載。桉帝紀：十[00084]載，行禮。十載未當郊。况表云：「臣生長陛下淳樸之俗，行四十歲矣。」故知當在今歲。原叔云：新作召試京兆府兵曹。新乃今舊，今作胄曹。進西岳賦表乃云：「委學官試文章。」皆不同。除夕曲江族弟位宅守歲曰：「四十明朝過。」年譜云：「上韋左相詩云：「鳳曆軒轅紀，龍飛四十春。壯遊放蕩齊趙間，裘馬頗清狂。快意八九年，西到咸陽。」則公自齊、趙，乃應詔奏賦，數年間。
十載甲午，公年四十。
玄宗紀：「秋八月甲朔，文部侍郎韋素拜中[00085]門下平章。」公贄韋左相詩云：「龍飛四十春」，曰「愚蒙但隱淪」，則此詩似未獻賦前。封西岳賦表云：「臣本杜陵諸生，年過四十。」云：「蓋長安一匹夫爾。次歲，國家有郊廟，幸得奏賦，待制於集賢，委學官試文章，再降恩澤，送隸有司，參列選序。」則此賦在禮賦後。詩史以十載，未詳。紀：「月丁丑，楊國忠司空。」公表云：「陛下元弼，克生司空，斯文不可寢已。」則此賦當在未封西岳前，而紀封華岳在九載，當考。
十四載[00086]
十一月，安禄山反，陷河北諸郡。公有自京赴奉先作，注云：「此年十一月作。」集注云：「公在率府，欲辭職，遂作去矣行，而家屬先在奉先。」詩史云：「葪北反書未聞，公己逸身畿甸。」
十五載丙申，公年四十五。
禄山僭帝于東京，公在奉先，以舅氏崔十九翁白水尉，故適白水，有高齋十韻。六月辛未，賊入潼關，駕幸劒外。七月甲，肅宗即位靈武。公漸北過。彭衙行曰：「憶昔避賊初，北走經險艱。夜深彭衙道，馮翊界。月照白水山。屬同州。少留周家窪，欲出蘆關。」七月，寓于鄜川，有川觀漲詩鄜州屬縣。曰：「我經華原來。」長安北。公羸走靈武，賊得之，[00087]故贈韋評詩曰：「昔没賊中時，潜與同遊。」公没賊中，有九日藍田崔氏莊以下十首。
至德載丁酉，公年四十六。
公春在賊中，曲江行曰：「少陵野老吞聲哭，春日潜行曲江曲。」自正月乙卯禄山死，月戊，肅宗次鳳翔。李光弼敗安慶緒于太原，郭儀敗安慶緒于潼關，敗于永豐倉。公西走鳳翔，逹鳳翔行在曰：「西憶歧陽信，無人遂𨚫?回。」曰：「司隸章初睹，南陽氣已新。」述懷曰：「去年潼關敗，妻隔絶久。今夏草木長，脱身得西走。」元微之誌云：「步謁肅宗行在，拜左拾遺。」舊云：「自京師[00088]宵道赴河西，謁肅宗於彭原。」新云：「拜右拾遺」，非是。房綰罷相印，甫上疏不宜免。帝怒，詔司雜問。以張鎬言，帝解赦之。公有狀謝口敕，有六月十日薦岑參諫官狀，皆可考。新史云：「自是帝不甚省録。公家寓鄜彌年，孺弱至餓死，許甫往省親。吕汲公考云：「八月，墨敕放還鄜州，有北征詩。」舊史云：「肅宗怒，貶甫華州司功曹。」非是。實録言御史夫韋陟言，當考。北征曰：「皇帝載秋，閏八月初吉。杜將北征，蒼茫問家室。」贈節度李重進曰：「青袍朝士最苦者，白頭拾遺徒步。」閏八月朔甲寅，賊安慶緒寇好畤，渭北[00089]節度李光弼進戰，却之，渭北壘空，公得北首鄜路。送韋宙同谷曰：「鑾輿駐鳳翔，受詞太白脚。」秋，旋，自鄜畤扈從還闕。贈嚴、賈閣老曰：「法駕還雙闕，王師下八川。此時霑奉引，佳氣拂周旋。」十月丁卯，天還闕。公臘日供奉紫宸，曰：「臘日常年暖尚遥，今年臘日凍全消。」十月，上皇至自蜀，以蜀郡南京，鳳翔西京，西京中京。
乾元元年戊戍，公年四十七。
春，公有紫宸退朝口號、賡賈至朝明宫宣政殿、晚出左掖、退朝出左掖直夜題省中壁等詩。微之誌公左拾遺，歲餘，以直言出華州司户。[00090]悲往繫曰：「至德載，甫自京金光門出，道鳳翔。乾元初，從左拾遺移華州掾，與親故别，因出此門，有悲往曰：「近得京邑，移官豈至尊？」必臣有不樂公者。」至華，題鄭縣亭曰：「雲斷岳蓮臨路，天晴宫柳暗長春。」唐官儀：「功曹主秋賦。」公有秋策問進士，七月代華牧論殘寇狀上朝廷策士丈。公及冬出潼關，東征洛陽道，史不載。有閿𡖖?姜七少府設鱠及湖城遇孟雲𡖖?、劉顥宅飲宿等詩。
年己亥，公年四十八。
春，留東都。月，九節度之師潰于滏水，郭儀[00091]斷盟津，退守洛師。公有新安吏、石壕吏等詩。華，放情山水間。嘗遊伏毒寺，有憶鄭南曰：「鄭南伏毒寺，蕭灑到江心。」鮑公詩譜云：「夏，去華之秦。」公有秋華下苦熱曰：「七月六日苦炎蒸，對食暫餐還不能。」立秋後題曰：「平生獨往願，惆悵年半百。罷官亦由人，何拘形役。」自是有浩然志。史云：「關輔餓，輒棄官去。客秦州，貧，採橡栗自給。」有秦州十首曰：「滿目悲生，因人作遠遊。遲回度隴怯，浩蕩及關愁。」公厭秦隴要衝，人煩夥，西南命駕。遊同谷别贊上人曰：「天長關塞寒，歲莫飢凍逼。野風吹征衣，欲别向曛黑。」冬十月，發[00092]秦州，曰：「我衰更懶拙，生不自謀。無食思藥土，無衣思南州。」至同谷，作七歌：寓同谷不盈月。十月一日發同谷，曰：「始來兹山中，休駕喜地僻。柰何迫物累，一歲四行役。」公自京至華、至秦、至同谷，赴劒南，凡四。史曰：「同谷採橡栗自給，流落劒外。」公詩云：「邑有佳主人」，曰：「臨歧别數，握手淚再滴。」非寥落而遷，殆迫於寇攘。送韋宙從同谷曰：「此邦承平日，剽切吏所羞。」曰：「古來無人地，今代橫戈矛。」當時必羌戎所迫，但史不載，止云十月，史思明寇陜州，公度栗亭，趨劒門。木皮嶺曰：「季冬携童稚，辛苦赴蜀門。」鹿[00093]頭山曰：「鹿頭何亭亭，是日慰飢渴。連山西南斷，俯千里豁。冀公柱石姿，論道邦國活。」裴冕鎮成都，公遂下居錦江。成都曰：「我行山川異，忽在天一方。自古有羈旅，我何苦哀。」
上元元年庚，公年四十九。
裴冀公公卜居成都西郭浣花溪。成都記：「草堂寺，府西七里，浣花寺，里。寺極宏麗。」公卜居曰：「浣花流水水西頭，主人卜林塘幽。」公寓浣花，雖有江山之適，羈旅牢落之思未免，故年之間，有赴青城縣、成都西。暫如新津、出成都、寄陶王少尹、寄高彭州、投簡成華兩縣諸等詩。[00094]柳芳曆曰：「高適乾元初刺彭州。」公乾元初客秦，有寄適于彭州。上元𥘉?，適牧蜀，而公乃有寄高彭州詩，當考。
年辛丑，公年五十。
紀：「夏四月，劒東東川節度兵馬使叚璋反，陷綿州節度使李奐奔于成都。五月，劒南節度使崔光遠克東川，叚璋伏誅。公戲作花𡖖?歌曰：「成都猛將有花𡖖?，學語兒知姓名。綿州刺史着柘黃，我𡖖?掃除即日平。璋髑髏血糢糊，手提擲還崔夫。李侯重有此節度，人道我𡖖?絶世無。」舊唐傳云：「梓州刺史叚璋反，以兵攻東[00095]川節度使李奐，適率州兵與西川節度崔光遠攻璋，斬之。西川牙將花驚定者恃勇，旣誅璋，掠東蜀。」新史云：「梓屯將叚璋反，適從崔光遠討斬之，而光兵不戢，遂掠。天怒，遂以適代西川節度。」紀、傳與此詩皆不同，當知公紀審。九月壬寅，赦，去上元號，稱元年，以十一月歲首，以斗所建名。公草堂即曰：「荒村建月，獨樹老夫家。」春秋變古則之，公此意。年譜與史云：「嚴武鎮成都，甫往依焉。」新史云：「上元年冬，黃門侍郎、鄭國公嚴武鎮成都，奏節度參謀、檢校尚工部員外郎，賜[00096]緋魚。」公先赴成都，裴公卜居浣花里。譜、傳皆非是。嚴中丞枉駕適，系云：「嚴武東川除西川，敕除兩川都節制。」詩云：「元戎隊出郊坰，問柳尋花到野亭。川合東西瞻使節，地分南北任流萍。」辭意皆與傳異。詩史云：地志：劒西，益、彭、蜀，其州十有八。劒東，梓、綿、劒、普十州，綿都會。」肅宗實録：「璋盗綿州，改年黃龍，州曰龍安府。」代宗實録：「武，京兆少尹、御史中丞。賊思明阻兵京師，頗自矜，命綿州刺史。未幾，東劒節度，詔兩劒一道。」新傳：「坐房綰貶巴州，久之，遷東川。」玉壘記：「是年，崔光遠尹成都，花驚定平叚難，而士卒[00097]剽掠士女，至斷腕取金，詔監軍按其罪。十月恚死。」
寶應元年壬寅上元二年九月，改元年，二年四月改寶應。
武至成都。公奉和嚴中丞西城晚眺詩。蜀困於調度，嚴數從公往來。寄題杜錦江野亭云：「莫倚善題鸚鵡賦，何須不着鵕鸃冠。」公酬云：「謝安不倦登臨賞，阮籍烏知禮法疏。」公結廬浣花涉年。草堂曰：「經營上元始，斷手寶應年。」浣花曰：「萬里清江上，年落日低。」四月己巳，代宗即位，召武。公送嚴入朝曰：「鼎湖瞻望遠，象闕憲章新。四海猶多難，中原憶老臣。」送嚴到綿州同登杜[00098]使君江樓曰：「朝送使客，落景惜登臨。」詩史：召武太賓客。傳還，拜京兆尹，聖山陵橋道使，封鄭公，遷黃門侍郎。公初與武云：「中丞梓州。」九日，贈武曰「夫」，此詩曰「侍郎」，再鎮蜀，曰「上嚴鄭公」，前後自可考。晚月呈中王，多在中秋。七月，劒南西川兵馬使徐知道反。八月己未，伏誅。公吟射洪曰：「南京亂初定。」故公欲駕梓，至梓已重陽。九日，登城。九日，奉寄嚴夫曰：「不眠持節，何路出巴山。」嚴巴嶺荅曰：「昨向巴山落日時，兩鄉千里夢相思。」時嚴猶未出巴地。秋，成都迎家，遂徑往梓。十一月，往射洪縣南，途[00099]中有作。南之通泉縣，亦梓州邑。適郭代公故宅、陪王侍御因登東山最高頂，宴姚通泉，晚𢹂?酒涪江汎舟，皆一時作。
廣德元年癸卯
春日，梓州登樓曰：「行路難如此，登樓望欲迷。」曰：「厭蜀交遊冷，思吳勝繁。應須理舟楫，長嘯下荆門。」公已有東下之興。公送辛員外暫至綿還梓州、陪章侍御宴南樓、陪章侍御惠義寺。秋，章梓州水亭，時公將適吳楚，留别章使君留後曰：「終作適荆蠻，安排用莊叟。」秋，故相房琯薨。公有九月壬戍祭房公文。公轉遊閬中，閬州王[00100]使君進論巴蜀安危表。警急曰：「玉壘雖傳檄，松州已解圍。」系云：「時高公適領西川莭度使。時吐蕃犯塞，中國患。公痛其猖獗，疾蜀無善將以守要害。明年，武再出鎮，蜀道始安。是歲，君𥙷?京兆功曹，不赴。
年甲辰，公年五十。
公自梓之閬，有閬山歌等詩。送李梓州之任并寄章十侍御，系云：「初時罷梓州刺史、東川留後，將赴朝廷。」公交印，正在今春。有將赴荆南遊，有將赴荆南寄别李劒州遊曰：「巴蜀愁誰語，吳門興杳然。」公時意未有所適，會嚴武復節度劒南東、西川，公往依焉。贈武曰：「殊方喜故人來，重領還須濟世才。[00101]嘗怪偏裨終日侍，不知旌節隔年回。」房琯薨閬州，贈一品。公别房太尉墓曰：「他鄉復行役，駐馬别孤墳。」自閬州領妻却赴蜀山首曰：「汨汨避羣盗，悠悠經十年。不成向南國，復作遊西川。」將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嚴鄭公、旋錦江贈王侍御曰：「一别星橋夜，回斗柄春。」亦曰：「猶得殘春。」微之誌曰：「劒南節度嚴武狀工部員外郎、參謀軍。」公楊旗系云：「年夏六月，成都尹鄭公置酒公堂。」觀騎士新旗幟曰：「州陷犬戎，但西嶺青。」代宗紀曰：「廣德元年，失松、維州。」柳芳歷乃曰：「糧運絶，西川節度高適不能軍，[00102]吐蕃陷松、維、保州。」以公詩考之，當然。武軍城早秋曰：「昨夜秋風入關，朔風邊雪滿西山。更催飛將追驕虜，莫遣沙場匹馬還。」公和曰：「秋風嫋嫋動高旌，玉帳分弓射虜營。已收滴博雲間戊，更奪蓬婆雪外城。」遣悶曰：「胡來幕下，只合在舟中。黄卷真如律，青袍自公。」公放誕不樂吏檢，雖鄭公禮寬心契，尤每意。史云：「性褊躁傲誕，嘗醉登武床，瞪視曰：『嚴挺之乃有此。』武亦暴猛，外若不忤，中衘之。一日，欲殺甫及梓州刺史章彝，集吏於門，武將出，冠鈎于簾，左右白其母，奔救得止，獨殺彝。」舊史不載，以公詩考[00103]之，武來鎮蜀，彝已交印入覲，公再依武，相歡洽無恨之意。史當失之。
永㤗元年乙巳，公年五十四。
正月日，竟溪上。有作簡院内諸公曰：「白頭趨幕府，深覺負平生。」夏四月庚寅，嚴公薨，公有哭柩。五月癸丑，詔定襄郡王郭英乂節度劒南。紀：「閏十月，劒南西山兵馬使崔旰反，寇成都，郭英乂奔于靈池，普州韓澄殺之。」崔寧傳：寧，本名旰。「永㤗元年，武卒。行軍司馬杜濟等請郭英乂節度，寧亦丐將王崇俊。朝廷次用英乂，英乂恨之，召寧，寧不敢還。英乂自將討之，寧還攻英[00104]乂，英乂不勝，走靈池。於是劒南楊琳起瀘州，與卭州柏貞節連和討寧。明年，詔杜鴻漸山西、劒南等道副元帥，平其亂。入成都，政一委寧，乃表貞節卭州刺史，琳瀘州刺史，以和解之。曆年，寧來朝，楊琳襲取成都。」以公詩考之，成都亂，再至東川，相從行曰：「我行入東川，十步一回首。成都亂罷氣蕭瑟，浣花草堂亦何有。梓州豪桀者誰，本州從知名久。」公成都，止以嚴公再鎮草堂，曰：「昔我去草堂，蠻夷塞成都。今我草堂，成都適無虞。請陳初亂時，反覆乃須臾。將赴朝廷，羣心起異圖。中宵斬[00105]白馬，盟欿氣已粗。西收卭南兵，北斷劒閣隅。布衣數十人，亦擁專城居。系云：「即楊琳、柏貞節之徒。「賤且奔走，年望東吴。弧矢暗江海，難遊五湖。不忍竟舍此，復來薙榛蕪。入門四松在，步堞萬竹疏。」營屋云：「愛惜已六載，兹辰去千竿。」以詩訂傳云：「將赴朝廷，羣起異圖。」以嚴公後來，公無再草堂之跡。以崔旰。史云：「曆年入朝，寧本名旰，至是賜名，留其弟守成都。楊琳乘間起瀘州，以精騎數千襲據其城。寧妾任募勇士，自將以進，琳引去。公厭蜀思吴，下荆門，遂南下。夏，艤戍州，燕戎州使君東樓，瑜州候嚴[00106]六侍御，至忠州，有燕使君姪宅。及夏泊雲安，至十月一日首：「今朝臘月春意動，雲安縣前江可憐。」公已不樂雲安，欲遷夔。趙傁以永㤗元年四月嚴武卒，五月，下忠、渝。曆元年在雲安，與詩文皆差一年。高常侍永㤗元年正月卒，公有聞高常侍亡，系云「忠州作」，知公以永㤗元年下渝、忠。但草堂所紀，却是嚴公薨後，不敢妄定，姑從舊次。
曆元年丙午，公年五十五。
題規曰：「峽裏雲安縣，江樓翼瓦齊。」移居夔州。郭曰：「伏枕雲安縣，遷居白帝城。春知催柳别，江[00107]與放船清。」客居曰：「西南失將，啇旅自星奔。今降元戎，已聞動行軒。」此詩方及失將，聞杜鴻漸出鎮，與史年亦差。暮春，遷居瀼西，有暮春題瀼西新賃草屋五首。
曆年丁未，公年五十六。
在夔州西閣。立春日：「巫峽寒江那對眼，杜陵遠客不勝悲。」兩詩，曰：「𡨋?𡨋?甲雨，己度立春時。」資治通鑑：曆年正月辛亥朔至十甲。諺云：「春雨甲，赤地千里。」移居赤甲，有入宅赤甲詩，曰：「卜居赤甲遷居新，兩巫山楚水春。」月，自赤甲遷居瀼西，有居、暮春題瀼西新賃[00108]草居五首。秋，移居東屯，有瀼西荆扉且移居東屯茅屋四首曰：「東屯復瀼西，一種住青溪。來往皆茅屋，淹留稻畦。」訖冬居夔。
曆年戊申，公年五十七。
太𡻕?日曰：「楚岸行將老，巫山坐復春。」時第五弟漂泊江左，近得消息，遠懷頴觀等曰：「陽翟空知處，荆南近得。」正月中旬定出峽，曰：「自汝到荆府，來數喚吾。頌椒凉風詠，禁火卜歡娛。」公因觀在荆楊，遂發棹，有將别巫峽贈南𡖖?兄瀼西果園四十畝，曰：「正月喧鶯末，兹辰放鷁初。」夏，有和江陵宋少府雨後同諸公及舍弟宴[00109]齋。秋，不安，於荆南舟中出南浦奉寄鄭少尹曰：「更欲投何處，飄然去此都。」是秋，移居公安，荆南屬邑，府南九十里。復東下。發劉郎浦十道志：在荆州。曰：「挂帆早發劉郎浦，疾風飄飄昏亭午。」曉，發公安，系云：「數月憩息此縣。」泊岳陽城下巴陵郡。曰：「岸風翻夕浪，舟雪洒寒燈。」則冬至岳陽矣。
曆四年己酉，公年五十八。
陪裴使君登岳陽樓曰：「雪岸叢梅發，春泥百草生。敢違漁父問，從此更南征。」公將適潭，詩譜云：此年春，自岳陽至潭，遂如衡，畏𤍠?復廻。夏，將如襄陽，秋，將秦，皆不果，卒留潭，自是率舟居。詠[00110]懷及上水遣懷及銅官渚守風，皆自岳陽入潭時作。蓋自岳之潭之衡上水，而自衡回潭順水，詩皆可考。
五年庚戍，公年五十九。
春，去潭至衡。清明曰：「著處繁華憐。是日，長沙千人萬人出。」則公在潭。至夏，湖南兵馬使臧玠殺其圃練使崔灌。是歲，湖南將王國良反，及西原蠻寇州縣，故公益南至衡山縣，謁文宣新學堂，呈陸宰。及入衡州，述臧玠等亂，末云：「橘井舊地宅，仙山引舟航。此行厭暑雨，厥土聞清凉。諸舅剖符近，開緘札光。」橘井在郴州，諸舅謂[00111]崔偉，前有送十舅録之楊郴州詩，公將往依焉。公至耒陽州東南，遊岳祠，水遽至，涉旬不得食。聶耒陽以公阻水，致酒肉療飢。荒江詩得代懷，興盡本韻。至縣呈聶令傳云：「令嘗饋牛䏑、白酒，醉，一夕卒。」王彦輔辨之詳。以詩考之，公在耒陽畏瘴癘，是夏賊當已平，乃沿湘而下，故回棹之什曰：「衡岳江湖，蒸池疫癘偏。」羅含湘中記：「蒸水注所。」：「順浪翻堪倚，回帆省牽。」登舟將適陽曰：「春宅棄汝去，秋帆催客。」：暮秋將秦，留别湖南幕府親友，則秋已還潭。暮秋北首，其卒當在衡岳之間，秋冬之交。元微之[00112]誌云：「美之孫嗣業，啓美之柩，襄袝於偃師。途次于荆，拜余誌，辭不能絶。」其略云：「扁舟下荆楚，竟以寓卒，旅𣩵?岳陽。」吕汲公年譜云：「曆五年辛亥，是年夏，還襄，卒於岳陽。」以詩考之，略可。傳言卒於耒陽，非。汲公云是夏，亦非。今九域志衡州有公墓，未知信然，或附會邪？[00113] [00114]
